漫天飞舞的雪花如天女散花般下了起来,驱车途经故乡时,洋洋洒洒的雪花好似给大地披上了一件刺眼的纱衣,让眼前的故乡在雪花的映衬下平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马上到大雪节令了,对农村来说,大小雪节气中间正是杀猪宰羊的好时候,这也预示着人们已经开始为春节做准备了!我不由得松开脚下油门,让车慢慢停靠于路边,随眼眺望故乡思绪随之远去……
杀猪在农村是充满喜庆的事,而无论时隔多久的那顿杀猪菜让人一想起来总能勾起你无限回忆。记得那年冬天我们姊妹几个都在盼着天气快点冷起来,好早点吃上那顿盼望已久的杀猪菜!按照惯例,杀猪的头天睌上就该给猪断粮了,为的是第二天杀猪后好倒肠肚。晚饭后,父母分别以串门的方法请了屠家和帮忙人员并告知村里的至亲好友明天要杀猪了!
第二天一早,父亲在院里已支起一口大锅,准备好了烧火的木材和杀猪用到的东西,母亲则在家里淘黄米,准备磨面中午做油炸糕、猪肉大烩菜,这样杀猪伙食的搭配在当时来说那可是黄金搭档的组合。农村人淳朴善良,与邻为善,一家有事一呼百应,一袋烟的工夫大家都陆续到来。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那猪也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躲在猪圈墙角就是不出窝,可怎能难住帮忙的众人,急性的堂哥早已钻进猪圈,连打带推把“二师兄”请了出来。这时眼疾手快的屠家已用搭钩准确地钩住了猪的槽头肉,帮忙的众人一拥而上,按胯的,拖腿的将猪放倒在地,倾刻之间,屠刀已捅入猪的哽嗓咽喉,堂哥把准备好的大盆快速放在刀口下,待刀峰转动处,猪血大多流入盆内,等到猪完全不动时,屠家拔出屠刀,在猪身上把刀擦干净,将刀背含在嘴里,举起双手在热水盆内洗了起来。
随后的农家院里笑声一片,这笑声驱走了冬日的严寒,也笑淡了人们一年来起早贪黑的辛酸。说话间,猪已被众人放在了锅边的铁板上,锅里的水也泛着浪花欢快地翻滚着。退猪毛是个技术活,水太热紧肉,水冷了不退毛,待到屠家美美吸完一根烟后,便撸袖弯腰开始了杀猪的第二道工序――退猪毛,在屠家煞有介事的试完水温后,便往猪身上浇两瓢水,刮三铲毛,再拿起浮石在刮过毛的地方擦几下。
当一具裸猪完全展现于案板上时,屠家总会在众人的赞美声中举起手朝猪后座拍上一掌,随即高喊道:后生们,把猪吊起来!在一阵有节奏的忙碌后,整猪已被分解开来,头是头,蹄是蹄,肉是肉,心肝肺脏各有归处。这时有人拿过大称准备称肉,此时的人们总会对猪的份量猜测一番,过称后的答案是350斤!
伴随着小孩子们为一个充气猪尿泡你追我赶的争抢声中,这时的母亲和婶婶、姐姐们也为午饭忙碌开来!顺山大炕上的油布早已擦得光亮,炸油糕的香味早飘向屋外,炕桌上的人们自由组合,这时的酒樽杯盏碗筷已备齐,只等热菜油糕端上来。半支烟的工夫菜已齐备:溜猪肝,心肺作陪;猪槽头,土豆相依;猪肉烩酸菜,荤素搭配;金黄油糕,色泽让你陶醉;一杯醇酒,总能让人那么回味……划拳行令声中,诉说着人们对丰衣足食生活的欣慰。
这时的母亲又在给左邻右舍送菜端糕,这永远是农家人礼尚往来的浓厚情怀。待到酒足饭饱的亲朋们离开时,母亲总会加上一句:明年杀猪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