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锌刻度，记者丨多乐 许伟，编辑丨黎盛荣
随着互联网的兴起，“星象占卜”走进了新时代。
不少“占卜大师”搭上这趟互联网快车迎来了事业高峰，张其就是其中一员。通过张其的就职经历，锌刻度发现，“占卜大师”不过是打着“占卜”旗号的骗子，运势测算也是为用户精心炮制的骗局。
过去，占卜是面对面交流，赤裸裸地宣传封建迷信。如今，虽披着“互联网思维”外壳，占卜行为依然是换汤不换药。若执意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只会如曾经的头部自媒体“s神棍局s”一样，受到严惩。
从无业游民到月入近万
从电子校毕业的张其（化名），毕业之后接连辗转多个行业，一腔热血却无“用武之地”。
正当张其恼怒找不到工作时，他接到一份面试通知，公司显示为电子商务范畴。到岗后，公司安排老猴（代号）带他走流程，张其仅一天的“培训”时间，便顺利上手了。
张其告诉记者，所谓的培训就是看他们的“套路”，以及跟随《周易》来解读，而且该公司口号是：“月收入上万不是梦，三天上手是常态”。
原来，能做到这一点全因该公司的主要业务为：用占卜当幌子，以免费看手相、测八字的名义，通过在微信朋友圈宣传，利用用户的信任来推销“消灾祈福”类产品的方式在网上捞金。
据张其介绍，这类“占卜大师”的欺骗大概分为三步：
首先伪装成“占卜大师”，通过微信朋友圈散布所谓免费看手相服务，一旦有“新人”前来咨询，便通过各种“话术”套取“新人”信任，获取“新人”的性别、年龄、职业等信息。
然后，通过结善缘、测八字、测命等方式，告诉“新人”诸如近期“命途坎坷”、“事业不顺”、“身体抱恙”等不祥预兆，来诱骗“新人”花钱消灾。
最后，大多消费者都会为自己的前途命运忧虑，“占卜大师”则趁机收取受害人几十至几百元不等的红包，并向受害人吹嘘推销经过大师或寺庙“开光”，能“改命”、“改运”的护身符、护身珠等产品，以此达到骗取受害者钱财的目的。
张其本就对公司售卖的所谓开光过的高价“玉石、手链”等摆件心存疑虑，原来这些没有相关认证证书且来源不明的货品，正是因欺骗顾客有特殊作用才能卖得这么贵。
发现公司内幕后，张其就离了职，虽然入职第一个月就收入近万元。张其告诉记者，由于业内还没有统一的收费标准，也没有比对标尺，这个行业堪称暴利，“公司月收入大概在近百万元”。
从无业游民到第一个月领取近万元工资，张其觉得这简直是一场梦。“我很惊讶，可是也很害怕，最后选择离开他们。但很后悔当初没去检举他们，好的是后面他们都消失不见了。”
免费仅是噱头，捞金才是真相
网上占卜真的这么容易踩雷吗？为探知真相，记者进行了多番深度体验。
体验一：免费仅是噱头，圈钱才是最终目的。
在朋友的推荐下，通过阿布在社交媒体广为发布的个人微信二维码，记者添加了“占卜大师”阿布进行咨询。
加上好友后，阿布并未过多过问，就告知记者稍做准备立即开始。当记者在阿布发送过来的塔罗牌图片中选中愚人牌时，阿布发送出该塔罗牌的示意。
聊天截图
记者注意到，这段话大概150字，并分别从爱情、事业、健康、财富、其他等方面发送了大概1000字的解释，而全程花费的时间不足一分钟。对此，阿布表示：“复制粘贴一些流程上的内容，不然效率太低。”
紧接着，阿布发出了这样的提示：“宝宝最好随意给打赏个红包（表情），洞悉天机必定要付出代价，这也是‘阴阳之理’”，但是并未强行收费。
当记者发送出红包后，阿布表示如果继续进行答案之书等其他占卜需要收费。
体验二：明码标价，“泄露天机，需要收取红包”。
同样是在社交平台提供占卜服务的唐先生，需要用户提供生辰八字，而且价格方面是“占卜50元，合八字根据上下婚定价，上婚与下婚及中婚价格不一样等”，不同算法收费不一，而且唐先生表示，多年来一直按价格表收费明码实价不虚夸。
聊天截图
体验三：电商平台不仅明码标价，还有高额开光饰品捞金。
记者登录了某电商平台，在搜索出的一大批“占卜大师”里，挑选了一家标价为298元的“易经占卜”大师进行咨询。该大师表示，在平台下单支付298元即可占卜，而且针对运势不好、事业不顺等，还有开光法器转运，但是需要额外收取费用，价格在1000-1200元不等。
聊天截图
此外，记者还选取了一家标价为50元的“双皇冠老店”大师，点击客服后，界面弹出“1.单身姻缘2.财运3.事业等等均为50元，而分手复合、子女缘等100元，择日200元，个人综合全科300元”。
当被询问是否也存在开光法器转运，客服回复：“只是占卜”。
界面截图
体验四：网站回复过于死板，“占卜大师”可能连人都不是。
与以上几种方式相比，占卜网站更加死板，因此，有网友甚至怀疑，“网站上的占卜基本都是程序在算。”
记者搜索发现，打着“免费占卜”旗号的占卜网站在网络上不在少数，在这些免费网站的免费专区内，只需输入简单的姓名、性别、生日等基础信息就可以进行在线命运查询。但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的结果比较笼统，若是想要得到更加具体、更加深入的结果，则需要付费。
不难发现，这些打着占卜旗号的“大师”，占的可能不是命，卜得更多的是用户口袋里的钱。
披上科技外衣后被资本看好
“中国约有14亿人口，16~50岁的目标用户占比约45%，其中付费用户约16%，他们年均占卜最低消费为1000元，合计下来就是一个超1000亿元的市场。”线上周易服务平台高人汇的CEO袁钰膦如此预计。
如今，这个庞大的线上命运测算市场不但迸发出了不少如高人汇、占心等以周易占卜、塔罗星象为内核的“命运业务”平台，还吸引了诸多资本的瞩目。
相关数据显示，在2014年至2018年这4年里，有20家左右的公司拿到了融资。
部分占卜平台融资情况 （制图:锌刻度）
在资本的助力下，许多平台也形成了从线上网站到微信公众号再到专属APP这样一整套涵盖众多渠道的产品矩阵，还能借此做一些衍生类产品。袁钰膦就曾计划，“如果有资本进来，我们还可以开拓加盟连锁店，专做本命年类的饰品。”
值得注意的是，占卜行业的发展其实并非表面上看到的这样顺风顺水，其中包含的政策风险不容小视。
神棍局创始人杨苗波认为，运程的推理并不等同于所谓的占卜，它只是运势的推导，“把它归入玄学，就说它迷信，太过于偏激。”但据媒体报道，因在发布的文章中套用风水迷信“解读”望京SOHO的布局设计，微信公众号“s神棍局s”已被封号。
此前，该公众号是国内风水类自媒体头部大号，拥有十分出众的成绩——从2016年12月到2017年7月，仅在这短短的8个月时间内就收获35万粉丝。
如今再来看，“命运业务”融资大多集中于2016年至2018年，每次获得的融资额度也算不上太高，进入2019年成功获得融资的更是寥寥无几。而“神棍局事件”后也给同行们予以了足够的警示：命理虽好，如今却是一门扎手的生意。
锌刻度观点：占卜测算，风险大于“命运”
就记者个人的调查体验而言，用户如果通过线上进行命运测算必将面临两大风险：
其一，财产损失。不管是通过哪种方式，享受某种测算服务、购买衍生产品等都需要支付一定的金钱，但服务的实际效果往往就见仁见智了。
其二，信息泄露。在命运测算流程中，软件会收集用户的姓名、性别、生日等信息，可能会因此造成用户个人信息被传播、滥用等情况。
因此，用户在使用相关服务的时候，应注意保护个人隐私，明辨出以命运测算为噱头的骗局，避免受其所害。
至于某些身披“科技光环”，名为占卜，实则捞金的占卜平台，它们往往将占卜费冠以咨询费、服务费、报告费等名称，确实给监管查处带来了一定难度。但网络毕竟不是法外之地，一旦被发现必将受到严惩，微信公众号“s神棍局s”被封号就是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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