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现在杭州的大厂是城西的阿里、滨江的网易华为等,当时光回溯到上世纪80、90年代,拱墅区很多地方还都是田坂路,却是由华丰造纸厂、浙麻、杭丝联、杭一棉、大河造船厂等大厂撑起了杭州经济及工业发展的半壁江山。
▲浙麻厂,后面的大烟囱非常瞩目“要想知道什么是社会主义,就去看浙江麻纺厂”、“找工作到华丰,找对象到杭棉”,别说在这些大厂里工作了,做个“厂二代”都是极有面子的事儿拿着工作证儿在小卖部出示一下,老板二话不说就同意赊账了。
在这些大厂里一呆,可能就是一辈子工作、结婚、生子、退休,很多人的命运,都和运河边的这些厂息息相关今天“城市秘密”旗下栏目“城市生活誌”请来了当年在华丰工作生活多年的花林老师,讲讲这家在和睦路555号住了百年的老工厂的故事。
▲旧时华丰老厂全景华丰是浙江省第一家机械造纸厂,也是杭州老城区最后一家搬迁的国有大型企业,听说连毛主席抽烟的烟纸都是由华丰造的据华丰老职工回忆,当年厂里生产的卷烟纸,连员工都得排着队要那时候一个厂更是自成一体“made in 华丰”的小社会,上班在工厂,下班后的娱乐生活教育(食堂、宿舍、澡堂、学校、电影院...)等通通都有。
直到2017年工厂正式停产,迁往安吉,曾经的华丰人也将变成城市发展的见证者,目睹华丰板块展现更大的区域价值现在,偶有老厂人坐在河边,望着静止的烟囱、遗存的厂房缅怀几十年前,这里曾经机声隆隆热火朝天的场景。
▲90年代左右的华丰造纸厂正门 摄影@章胜贤
▲2019年时的华丰造纸厂正门,2017年华丰在安吉建起新厂,老厂在同年5月底正式完成搬迁。摄影@子夷
我出生在上海,长在上海,如果没有什么变故,我大概会在上海读书,那可能是另外一个我了1969年的暑假,远在解放军65军河北柴沟堡下连队蹲点的爸爸不幸感染了重疾,医院一张又一张的病危通知,部队一个接着一个的电报、长途电话要妈妈急赴部队,无奈妈妈抱着8个月大的弟弟从杭州北上了。
那时候养在上海的我跟着外婆去了长春一汽的大姨家,我们一家四口分散在了三个不同的城市,幸亏那次爸爸最后被抢救过来了,不然的话,爸爸最后一面我肯定是见不到了所以从部队回来以后,倔强的妈妈固执地要把我领回杭州,全然不顾外婆苦苦挽留,她心有余悸地说:从今以后我们娘儿仨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就这样我告别了慈祥的外婆,告别了充满童年快乐的石窟门和繁华的南京路回到了杭州。
华丰造纸厂始建于1922年,文化大革命时期,改名红旗造纸厂,1978年恢复原厂名它是杭州民族工业发展的一个缩影《杭州市轻工业志》曾记载:华丰造纸厂的职工具有优良的革命传统,在日本侵占杭州时发扬爱国主义精神,反对与日本合作办厂,1947年8月华丰造纸厂的机械工人参加全市铁业工人“反内战、反饥饿,要求增加工资”的罢工游行。
在1951年的抗美援朝运动中,广大职工广泛开展爱国增产捐献活动,将增产节约的80%捐献出来,购买三架“华丰工人号战斗机”,(每架旧币15亿元)支援抗美援朝战争,在当时十分轰动
▲70年代左右华丰车间机器上就写着红旗造纸厂
▲80-90年代华丰造纸厂内情景,一号造纸机,也是华丰最早的造纸机华丰是浙江省第一家机械造纸厂,是国内最早的卷烟纸生产企业之一,不少产品填补了国内空白华丰主要生产特种纸(卷烟纸)、纸板、印刷涂布等纸及造纸机械设备。
其中卷烟纸更是闻名中外,产品畅销国内外市场计划经济时代,“华丰”经济效益曾名列杭州市工业企业和和全国造纸行业前茅全厂土地总面积477,628平方米,鼎盛时期员工多达5000余人《杭州轻工业志》曾记录:新中国成立后,华丰实现利税8.2亿元,可建1949年规模的华丰厂175个。
▲50年代杭州日报上关于华丰的报道当时有这样的说法,“找工作到华丰,找对象到杭棉”华丰厂的生产生活条件在当时是令很多人羡慕的,一到开饭,大厅里一溜儿排开,有荤有素,有米有面,有汤有粥华丰工资高,相当于现在的白领,相比之下,机关工作的干部反而要清贫一些。
国营大厂令人羡慕的还有各种福利、劳保用品、活动或者节日的纪念品,这些现在看来不值一提的东西,那时却是让很多厂门外的人啧啧称赞的
▲2022年时所摄遗存的厂房 摄影@子夷
▲老时光的华丰造纸厂厂房老厂是一座城市最具情怀的符号为了服从杭州市拱墅区的统一规划,华丰厂在安吉建起新厂,老厂从2017年4月28日开始停止生产,近百年的华丰老厂在杭州人眼里消失了2018年“华丰”入选中国工业遗产保护名录第一批名单,主要遗存:厂房、打浆机、生活社区。
备受关注的华丰造纸厂区块已完成控规调整,2200亩规划用地,地铁5号10号线贯穿其中,未来建设将形成花园商务区,文化娱乐区,高档居住区,滨水休闲区四大功能区。
▲华丰造纸厂区块四至位置:南起登云路、北至花园岗街、西至莫干山路、东至西塘河。
▲原华丰造纸厂地块2019年9月时所做的初步规划及意向图。 图自拱墅发布
华丰厂的精英们基本就住在工厂宿舍里,就是房前屋后的邻居,他们的孩子不是子弟学校的同学,就是隔壁班的哥哥姐姐建春、建玲的爸爸李世刚——李家伯伯当过车间主任,后来还当过副厂长大阿伟、小阿伟的爸爸钱致礼——钱家伯伯改革开放以后成了华丰厂的总工程师。
巧巧的爸爸林良月老先生大家都称他“老法师”,技术精良,老底子的甲级技工,也当过车间主任,当时的工资在200元以上,那时候一般人的工资才30几元陈启峰叔叔,我小时候要做红缨枪,正发愁呢,他帮我车一个红缨枪的枪头,标准正气,比买的都好,粘上流苏,刷上油漆,精致高级。
很多东西都可以自己动手做,不像现在都要花钱买
▲华丰工厂部分员工的合照
▲50年代左右,厂内1号机蒸料间内,工人正在装草入球供图@钟黎明当年华丰厂聚集了一大批的能工巧匠,他们以及后来80年代的八级钳工是个了不起的存在,可以理解为除了设计以外的工匠之神,临场解决实际问题全凭他们的大脑和双手,锤子、扳手、老虎钳、台钳、钢锯、锉刀,18般武艺样样精通,以前8级钳工是很牛的,工资高人一筹,说话高人一筹,一个字“牛”!。
▲工人们正在进行数理纸比赛还有我老妈我妈是1953年从上海考到天津大学的高材生,造纸工艺是她钟爱一生的事业和看家本领他们那一代人学成以后报效祖国是坚定不变的信念那时候一流人才去企业,讲的是实业报国,而且“好儿女志在四方”,所以,毕业以后,她没有回到生她养她生活条件优厚的大上海,而是听从祖国的召唤,义无反顾地去了杭州最大的华丰造纸厂。
▲作者母亲在华丰工作时和同事交流的老照片那时候“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要“赶英超美”,工厂机器隆隆、马达声声,真是热火朝天:援建牡丹江造纸厂,造《毛选》用的政文纸,给中南海熊猫牌香烟提供的全麻卷烟纸,要攻克技术上的很多难关,才能圆满完成任务。
偶然翻到妈妈厚厚一叠奖状、证书,奖状有省、市两级人民政府颁发的“三八红旗手”光荣称号,证书有轻工业部、浙江省人民政府颁发的各类科技成果奖……它们见证了那一代人的艰苦创业和无私奉献。
▲作者母亲1979年获得的奖励现在仍保留在家
华丰,东临京杭大运河支流西塘河,坐落在和睦桥边,西连杭宁国道线莫干山路,远离市区,交通不便农田农舍、鸡棚鸭圈,触目可及,晚上走在公房下面,颇有辛弃疾“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意境。
▲“华丰”厂外西塘河上的废水排放站,那时的废水是要按计划卖给农村当肥料的。摄影@章胜贤
▲2019年时的西塘河边环境已经十分优美 摄影@子夷当时贯穿杭州南北的重要公交枢纽是1路电车——从城站火车站始发,终点拱宸桥,1路车大关站下来到厂里还要走上20分钟莫干山路上有公交13路,是从武林门发车到三墩、祥符桥,乘坐的大多是挑担的农民,更多的它是郊区车,我们只有去若兰阿姨家才会坐,她是妈妈的大学同学,在杭州的另一家造纸厂。
当时在杭州,我们举目无亲,从灯泡厂坐13路公交车去打索桥化工学校宿舍,是童年时期最期盼的走亲戚
▲80年代时,无轨电车从登云桥附近缓缓开出 摄影@出目里利吕井好在当时华丰声名显赫,全民所有制企业,从托儿所、幼儿园、小学、中学,还有80年代以后的大学,一应俱全医务所、食堂、澡堂、大礼堂,堂堂兼备一个国营老厂足以填补日常生活的所有需求。
那时候曾有戏言:我们除了火葬场没有,其他什么没有?在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年代里,个中的豪迈与骄傲可见一斑。
▲杭州运河学校由原华丰造纸厂职工子弟学校改建而成,华丰新村由老厂区宿舍大院改造扩建而成摄影@子夷因为远离市区,华丰还形成了特有的语言,俗称“华丰浜”大概因为造纸厂的工人来自五湖四海,尤其以浙江的绍兴、湖州、宁波、嘉兴、温州居多,也可能华丰紧挨着农村,总之“华丰浜” 乡土气息浓厚,颇为杭州城里人所不屑。
记得有一次上体育课,老师应该是绍兴人,老师让男同学去跳远说:男同学到沙(嗦)坑里,马上有同学照着老师的语调接上去:女同学到嗦坑里,男同学到粪康里!大家乐成一团造纸厂的红公房是独门独户的,据说那里住的都是华丰的“贵族”。
那时候分房子是根据家庭人口多少来分的,我的很多同学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加上他们的爸爸资格老、工龄长,房子自然就大些我们家爸爸在部队,妈妈+我+弟弟只有三口,所以分不到好房子或者大房子,当然所谓的大房子只是一个相对概念,人均面积每家都差不多。
那时候能分到就已经很高兴了
▲遗存的石灰窑、老厂房,隔着一条西塘河,对岸就是新建的运河大剧院摄影@子夷我们住的是前后两间,十九点几平方,没有厨房,夏天炉子就放在走廊上,冬天放屋里很担心会煤气中毒一层六户人家,公用厕所、公用水池厕所常年脏得要命,必须踮起脚尖、屏住呼吸才能进去,总有人便后不冲厕所,很多次学雷锋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把它冲洗得干干净净,但是过不了两天又会老方一贴,所以家家都备有马桶。
每天早上拎出去,有附近的农民大嫂帮着倒掉,清洗干净后放回原处每年的秋冬季,他们还会有地瓜什么的作为回报分送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倒马桶明明是他们付出劳动了,不用我们付钱,他们还送礼物!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马桶还是我守护家园安全的武器那时候妈妈经常出差,一年级的时候还会给我请假送回外婆家,二年级以后她出差,我就一个人在家,晚上睡觉害怕,我会把紧挨着门的窗户关紧,插上门销以后,骨牌凳、马桶会依次紧靠在门后我想着万一有小偷推进来,会有阻力和声响,不至于睡梦中家被洗劫一空。
▲2019年时所拍摄的老车间 摄影@子夷那时候的人睡得早起得也早,我们通常8点上床,听完电台里的各地新闻联播节目之后,8:30通常是样板戏——《红灯记》、《沙家浜》、《杜鹃山》、《海港》……八部样板戏,听得滚瓜烂熟,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也有例外的时候,有时候妈妈在厂里加班,我弟弟会哭着找妈妈,那是我非常害怕的事因为我觉得他不哭,我们俩静悄悄的待在家里,没人知道我们家妈妈不在,他一哭,坏人就知道我们家没有大人!让他不哭的最好办法就是答应带着他去找妈妈。
记得有一次牵着他的小手,走在一闪一闪昏暗的路灯下,通往工厂大门的那段煤渣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弟弟和我两个小小的身影拉长着从前面移到后面,又从后面移到了前面好不容易走到柏油马路上一样安静得让人恐惧看到工厂大门口通明的灯光,我才如释重负。
至今我都记得传达室的老伯伯很诧异地急忙把我们让进他小小的传达室烤火取暖,可是我担心在传达室里面妈妈出来看不见我们会错过去,所以坚持蹲在传达室外面,抬眼看到墙上的挂钟正指向9点……
▲有时光记忆的华丰围墙 摄影@章胜贤工房东西向的主干道边上有邮政所、粮站,邮政所是我最爱去的地方,每月就在那里给外婆寄钱,每次我都希望妈妈给外婆多寄一点再多寄一点,那是我对外婆最朴素的感情表达邮政所边上还有一家兼卖早点的面制品店,只做早上生意,冬天烤在炉子上的猪油年糕又香又软,拿到手里的那一刻,你会觉得寒风中排着长队的等候都值了。
右拐出去是一家煤球店,凭票供应煤球煤饼的时候,小小年纪的我每次都要排队开好票,称好以后一筐一筐卸在旁边,然后去妈妈单位里借翻斗车,再一个一个放到车上拉回家那时候流行的一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说的就是像李铁梅一样的我,只不过当时我比李铁梅还要小很多。
煤球店过去是一家农村合作社,收购鹅毛、鸭毛、甲鱼壳,还有兔毛、兔皮,另外还兼卖农具
▲煤饼和钳子,老底子杭州人都用过吧。 插画@青征鱼
▲小时候斜挎背过这样水壶的人举手! 插画@青征鱼工房主干道左拐,早上都是农民挑出来的蔬菜集市,边上有一家饮食店,卖大饼,油条、豆浆记忆中经常有人拿着大号的搪瓷杯,自己在家打好一个鸡蛋,然后把滚烫的豆浆冲入杯中,据说大补的呢,可是我们家却从未尝试过。
紧挨着饮食店的是一家食品店,一边柜台是卖糕饼糖果蜜饯,一边是卖油盐酱醋糕饼糖果的品种很少光饼、雪饼,两分钱一块,香蕉酥、鞋底酥贵一点七分钱,桃干、梅片三、五分钱再过去是一家豆腐店和菜场,再往北是一家棉布店,棉布店的店堂最干净,里面兼卖文具。
那时候的店小,连个店名都没有,却可以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要换花样,只能去拱宸桥或卖鱼桥,那是两个相对繁华的商业集镇,聚集了一些有名有姓的老店,比如聚乐园,可惜这家老店在去年9月也关门了每逢春游、秋游要带干粮、零食,那是必定会结伴去拱宸桥采购,拱宸桥步行过去二三十分钟,同样走那么多路,还要坐车才能到卖鱼桥,所以通常不会考虑去卖鱼桥。
面包、炒米糕、油馓子都是春游必带的食品也有啥也不买,就炒一盒蛋炒饭,或者直接连鸡蛋也省了的油炒饭,再带上几颗糖,水壶里灌一瓶水,没有水壶,就用盐水瓶代替,一样会玩得欢天喜地、兴高采烈
▲华丰造纸厂食堂的各式饭票 供图@钟黎明
▲2019年拍摄的作为工业遗存的员工食堂 摄影@子夷每年的寒暑假我们都会回上海外婆家,然后带回来一些精致的点心、糖果让我很奇怪的是,我的邻居小伙伴们,从来没见他们吃过什么高级的糖,却有三本夹在书页里的玻璃糖纸,漂亮、高级。
那种糖纸都是洗净贴在窗户上晾干,然后收到书里夹平摊在手心里糖纸会卷起来的是上品,我第一次知道糖纸也是可以收藏的,而且是那么用心地收藏五颜六色的糖纸让我垂涎不已,我拿家里的糖跟他们换了糖纸,可见当初对它我有多钟爱。
那时候看电影是唯一的文化生活,放电影就在学校的操场上下午就有人早早地去占位子用砖头画个框,放两块砖,那就是他们的领地,然后把家里的藤椅子、竹凳子、长条凳,搬去操场占据最中间的位置我们家没有人去占位子,也抢不过他们,电影快开演的时候,太后或者太边上的位置看不清,就在荧幕背面找一个地方。
银幕背面的电影是反的,而且距离太近,仰着头脖子疼露天电影,大人5分钱,小孩两分钱,《地雷战》、《地道战》、《青松岭》、《春苗》,国外的有《卖花姑娘》、《宁死不屈》翻来翻去看好多遍有一次妈妈带着我们坐在银幕的背面看电影,突然她眼前一黑,一头栽到地上去了,旁边的人七手八脚把她拉起来,赶快叫来了休养所的医生,医生把我们送回家给妈妈推了葡萄糖,妈妈缓过来了。
心仪的电影也看不成了,很是遗憾
▲2019年拍摄的厂房,墙身已经爬满了藤蔓 摄影@子夷1969年毛泽东发表“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最高指示,为配合工厂挖防空洞,学校发了制砖的模具,几个人一组,要求大家挖泥制砖,每人都有指标,大约要交一、二百块。
挑来烂泥,装入模具压实抹平,打开模具,一块一块码放整齐,晾干以后才能用只是砖头一直码放在墙角边,学校自始至终也没让上交,更不要说用于防空洞了,最后都让隔壁邻居拿去垒鸡窝了为防止美帝国主义扔原子弹,我们还做过防化用的眼镜、口罩、面罩。
把几个口罩拆开,然后缝成一个大口罩,也可以用甘蔗渣、桃花纸做,具体步骤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个同学回去跟妈妈说:老师说的必须用甘蔗渣做,碰上她妈妈很较真,去找老师核实,结果老师很生气地在全班同学面前批评她:自己想吃甘蔗,还要借老师之口。
真丢脸,那次感觉她特别没面子
▲永久牌28寸自行车 插画@青征鱼说完沮丧,也说些成功的事家里闲置着的28寸永久牌的男式自行车,推出去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和同学们一起学是件高兴的事个子小,没关系,三角档里踩进去,踏脚只能踩半圈,好歹就这么歪歪扭扭地学会了。
爸爸调回浙江工作后每周一上班,都是我把他送到车站,然后三角档里踩着半圈再骑回来,拿现在最时髦的话说就是接驳最后一公里弹指一挥,半个世纪过去了,往事悠悠,华丰记忆依然挥之不去。
▲公告栏永远停在了老厂关停那一刻。摄影@子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