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询文献资料,虢国常会有东西南北之说,其实这是一种误渎,甚至是以讹传讹、人云亦云的传说,其作用只是把历史搞得很复杂而已。以下我们由鲁桓公十年虢仲出奔说起,并对虢国之说加以正本清源。
鲁桓公十年《左传》记载:“虢仲谮其大夫詹父于王。詹父有辞,以王师伐虢。夏,虢公出奔虞”。这条记载不但非常突兀,也非常令人生疑!联系鲁桓公九年《左传》记载:“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贾伯伐曲沃。”以及鲁桓公八年《左传》记载:“冬,王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连续三年的记载,皆以虢仲直呼其名,而且由信任到反目,乃至被周桓王讨伐,最后虢仲竟至出逃虞国,期间过程,细思之下,何其古怪?
其一,虢仲何人?即前面的虢公林父,出逃之前也是周王卿士。仲是其名,林父是其字。前面曾经论证,此人即是东虢国之后人。东虢国在今天的荥阳,六十五年前已被郑武公灭国,现在属郑。周武王灭商,封周文王之弟虢仲于制邑,即东虢国。古人命名,多以排行定名,不避讳祖先之名,因此今之虢仲非东虢开国之虢仲。而西虢国,始封之君为虢叔,也是文王之弟,武王之叔。西虢国在今天的三门峡,虢公忌父即是其君,春秋早期还比较强大。《左传》中但有虢师,应该是西虢国所出。东、西二虢,此时血缘关系已经非常遥远,关系并不密切。东、西二字,乃是后人所加,古人并没有如此称谓。
1999年三门峡出土大型虢仲墓葬,是西虢国之君,也与此虢仲无关。
虢国文物
其二、北虢国之说,出自南宋罗泌之《路史》。此书认为郑武公灭东虢后,周平王复封其后虢序于夏阳。估计南宋罗泌根本不知道夏阳的地理位置。今天所说夏阳在陕西省韩城境内。春秋时期韩城属梁国,出土过芮国墓葬文物,还没听说有虢国文物出土。其实,依据《左传》记载,此夏阳是虞国与西虢国之间的城邑,应该在山西夏县和平陆县一带,黄河沿岸。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虢仲如果有北虢国存在,《左传》绝不会直呼其名。尤其在鲁桓公九年,虢仲与芮伯、梁伯、荀侯、贾伯同行,而独称其名,这既不符合《左传》行文习惯,也不符合《礼记﹒曲礼下》的记载“诸侯失地,名;灭同姓,名”。因此,虢仲此人必是失地国君,毫无疑问。《路史》之说,多自道听途说,可信度很低,故北虢国绝无存在之可能。
其三、虢仲出奔虞,显得非常蹊跷!虢仲诬陷周王室大夫詹,大夫詹申辩后,周王大怒,竟致逃亡,可见此人无足轻重。由此我们知道此虢仲也是另一位虢公;同时,出奔难堪之事,《左传》却书虢公,点明这位没落贵族是周天子的要犯。作为丧家之犬的虢仲,与周天子亲密的国家不能去,与自己不亲密的国家也不能去,可见虢仲作为周王卿士,一旦逃亡,竟无处容身,只能去小国虞国,何其狼狈!虞国在哪儿?虞国也是姬姓国家,封地在今平陆县,与三门峡市隔河相望。西虢国就在三门峡市,三门峡境内李家窑一带古称上阳,为西虢国国都。虢仲有可能就是从西虢国而再到虞国的,即不能见容于虢公忌父,只好渡河继续逃亡。好在虞国国君不怕周天子威胁,虢仲才好歹找了一个容身之地,但也就此人间消失。
如此虢仲,哪里还有地盘存在!一般人会问,虢仲为什么不去西虢国虢公忌父哪儿?说明关系不睦,去不得!有的人说东虢被灭,被容留于西虢,这是望文生义的臆想。
其四、所谓西虢国,是指原本封地在今宝鸡凤翔的虢国,国都雍邑。西虢国于周厉王时期迁国于三门峡,后世有人称之为南虢国,不知此南是否指黄河之南。不论如何,以洛阳为中心,历史上也只有东虢与西虢,另增南北之说,实在是一种复杂化的误导。当然,古人也从未有东西南北之说,方位之别,只是后人区分不同虢国不同世系的一种方法,但是不断延伸曲解,就搞得支离破碎,把历史的原貌也给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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