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到儿子没了,眼泪都要掉下了。君庭在旁安慰:“老人家,逝者已矣,您也别太伤心了。不过,您是老来得福的面相,如果我没看错,您命里有一女。将来,您会借上女儿的力的。”
老头“腾”地站了起来:“先生,您连我有个女儿都算出来了,真神啊。”
君庭笑着让老头坐下:“命里带的,错不了。老人家,如果您要信我,不妨将生辰八字报出来,我给您好好说说。”
“信啊。我长这么大,算命先生见过不少,可没遇到您这么厉害的。对了,您给我算算,我运势如何,可有灾难。唉,人老了,就怕有个天灾病业。”说着,老头报出了生辰八字。
君庭略一思考,就大抵了解了老头的命数。按八字看,老头这辈子没灾没难,属中平之命。但是,他不能这么说啊,“老爷子,您是老来得福的命,得享高寿。不过,今年运势不佳,恐怕在财产上,会有损失。”
老头一听这话,当时就紧张了。他岁数大了,儿子又没了,就怕赚不到钱,老来无保障,“先生,咋回事,您给我说说。”
君庭道:“老人家,如果我没算错,您每年收入,可不仅仅是种地吧,有外财。”
老头道:“是啊,家里地不多,赚不了多少钱,都靠着家族内做生意分成呢。”
君庭道:“这就对了,您所说的这个分成,就是外财。不过,今年的这个分成,怕是赚不到了。”
老头一脸疑惑:“不能,今年当家的给我们提高了分成比例呢,我还指望能多拿一点。”
君庭道:“按照卦象来看,您今年这笔外财,怕是要瞎啊。”
老头双眼闪烁不定,脑门都见汗了。君庭心里不落忍,但是,唉,没法子啊。老头接着道:“我不明白,每年这笔分成都挺准成的,今年怎么就赚不到了,可有破解之法啊?”
君庭装模作样地掐着手指沉思半响,才道:“老人家,恕我直言,您今年家族的生意,有变动吧?”
老者道:“是啊。本来大老爷管,但他贪污大家的钱财,被揭发后没脸在村里呆了,现在由二老爷管。”
君庭道:“这就对了,问题就出在这儿。卦象上说‘鸠占鹊巢,大凶之兆’。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卦象就是这么说的。”
老者沉吟半响,道:“先生,难道说,二老爷不适合做这个当家人?”
君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以卦论卦。”
老头又和君庭聊了一会,扔下了5毛钱,走了。
等他走远,刘子义从树后转出来,哈哈大笑:“君庭啊,没想到你这孩子,看似老实,骗起人来可够精的了,连我都要信你的话了。”
君庭脸涨得通红,道:“子义叔,我这心里一直砰砰直跳。对了,我说的没毛病吧。”
杨三红道:“没什么大问题,你说他儿子的事儿,他已经对你深信不疑了。即使有什么纰漏,他也发现不了。”
他们所在的西门,是杨家堡去东川河的必经之路。杨三红知道,时常有堡里的人进城。果然,下午时分,又碰到一个杨家堡的人。有杨三红事先提点,君庭自然很容易取得对方信任。
这是个小伙子,20多岁,父母双亡,忠厚善良。君庭和他说着说着,就聊到了杨家的生意。
“大哥,你们杨家堡在北边的渔船生意,恐怕要糟糕了。”
小伙子道:“先生,怎么这么说呢?”
君庭道:“生意,得看是谁做。你说二老爷今年64岁,我大抵给他算了下,此人这辈子不适合从事于水、木有关的生意。渔船生意属水,山药生意属木。唉,不容乐观啊。”
小伙子道:“二老爷为人精明,我们都琢磨他是个做生意好手呢。”
君庭道:“对了,你知道二老爷的生辰吗?”
小伙子道:“知道啊,他是五月初八的,每年他过生日,全村都摆酒席庆祝。”
君庭掐算了下,道:“本来生年和水、木生意相冲,本来如果八字好,也能缓解。可是,从他的八字看,此人属志大才疏之辈,小聪明有之,大智慧难求,可谓雪上加霜啊。”
一连三天,君庭他们都在东川河城西,挑杨家堡的人给算卦。有时,他们会碰到杨仲谦的人进城。杨三红暗中观察,时刻不敢放松,一认出杨仲谦的人,就先躲起来,所以有惊无险。君庭盘算下,这三天已经给9个杨家堡的人算过了,心里多少有点谱儿,对杨三红道:“红姐,先这样。接下来,看子义叔的了。”
刘子义苦笑道:“我这人直来直去,怕干不好这个吧。要是叶乔大哥在,肯定没问题。”
君庭道:“眼下就咱们三个,只有你了。子义叔,记住,发挥你的长项。”
刘子义点点头:“喝酒嘛,我自信还没问题。”
次日,他们三人来到东川河镇内,守在一家名为“马记羊汤”的饭馆门口。杨三红道:“杨家堡离这10多里地,一般村里人早上来,中午赶不回去,会到这儿喝碗羊汤,吃几张大饼。等着吧,肯定有收获。”
他们躲在饭馆旁的一条胡同内,紧盯着饭馆门。中午时分,杨三红眼睛一亮,道:“子义哥,那两人就是杨家堡的。”
刘子义一看,两个中年人正要往饭馆里进。他点点头,道:“瞧我的吧。”
刘子义蹲在地上,抓起一把泥抹在脸上,看起来十分埋汰,然后放开脚步,也跟着进去。这饭馆里面还挺宽敞,屋中间生着炉子,四周一张张小桌。刘子义一看,两个中年人坐在靠墙的一张桌子前,他在不远处找了地方坐下。
“老板,你这酒咋样?”刘子义高声叫喊。
老板40多岁,跑过来道:“兄弟,你就放心吧,我们这儿的酒是纯粮食酒,喝着有劲,但不上头。”
刘子义道:“我可告诉你,要是兑水了,我不给钱。”
老板笑着道:“哪能呢,看您说的。您要喝出兑水了,你把我这小店砸了。”
刘子义道:“好吧,先给我来2斤。”
2斤?老板听了直缩脖子:“兄弟,你喝的完吗?我可告诉你啊,这酒50度呢。”
刘子义笑道:“你有所不知,我是打鱼的,不靠点酒,怎么抵得住江上的寒风呢。所以,我这酒量,早练出来了。有什么下酒菜,给我掂对两个。”
老板道:“原来如此。有酱羊蹄子,还有拌羊百叶。”
刘子义道:“好,再来一碗羊杂汤,6张大饼,就这些吧。”
老板一听,心说这位不但酒量好,饭量也惊人呢。
不一会,酒菜摆上。刘子义没用酒杯,拿过一个大碗,“咕咚咚”倒进去能有半斤酒。他先用鼻子闻了闻,然后闭上眼睛,现出迷醉的神态。最后,才把碗放到嘴边,灌了一大口。
这一口酒下肚,刘子义一拍桌子:“好酒”,给其他吃饭的人吓了一跳,心说好酒你就消停喝呗,咋咋呼呼干啥。
刘子义一口菜,一口酒,喝的不亦乐乎。但是,他可没忘了自己来干啥的,偷眼观察那两个杨家堡的中年人。
这两人一人一碗汤,一盘花生米,也正喝着呢。看得出,都挺仔细的,不舍得花钱点肉菜。
刘子义心里有数,喝着喝着,忽然自言自语:“哎,今年江上的渔船生意,怕是要完了。”